古埃及人收集了6359个未受割礼的敌人的阴茎和2362个受过割礼的敌人的手……脊背微凉的同时，我们可能更好奇，古埃及人为何选择这种残忍的做法。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人类的手，在亚里士多德口中叫作“工具的工具（tool of tools）”，被康德视为“大脑的可见部分”，已知最早的艺术作品就是洞穴墙壁上的手印。纵观历史，手势象征着人类体验：权力、温情、创造、冲突、欢欣鼓舞……

没有手，文明将会是何模样？简直不可想象。

因此，当2011年，科学家在古埃及城市阿瓦里斯（Avaris，现名为Tell el-Dab"a）发现了十几具右手手骨，他们感到脊背微凉同时五味杂陈。

“勇气之金”，其利断手

这些断手遗骨发掘于法老宫殿附近的三个浅坑，大部分手掌朝下，很可能在公元前1640年至公元前1530年的埃及第十五王朝期间被埋葬。那时，古埃及的东尼罗河三角洲地区由希克索斯王朝控制。“希克索斯”（Hyksos）意为“外国的统治者”。

最近的研究表明，武力征服古埃及的希克索斯人的祖先是在几个世纪里从西南亚（现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领土）和平移民过来的族群。

人们普遍认为，希克索斯人给埃及引进了马匹和战车、玻璃工艺以及各种武器，包括战斧和复合弓。今年3月，一项发表于《自然》的研究表明，希克索斯人有一种被叫作“勇气之金”（Gold of Valor）的习俗——砍下敌方战斗人员的手作为战利品。

这种仪式似乎已成为古埃及军队的标准做法。士兵们从战斗中归来，将被击败敌人的右手献给法老或将领。

“砍手是计算被杀敌人数量的稳妥方法，也让死去的敌人无法在冥界里对埃及"动手’。”新论文作者之一、奥地利科学院考古学家曼弗雷德·比塔克（Manfred Bietak）如此说道。

墓碑铭文和陵庙浮雕描述了这一可怕的公共仪式，而此次德国与奥地利的联合研究团队根据对遗骨的分析，提供了第一个证明砍手习俗的物证。

拉美西斯三世陵庙中的浮雕展示了战后收集的断手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埃及艺术与建筑教授卡拉·库尼（Kara Cooney）表示：“研究者针对断手的"手术’性质进行了艰苦的工作。肉和指甲仍附着在手上，这提供了更多信息。”

女军人和战利品

让我们再把注意力放回2011年。当时考古人员使用可溶于丙酮的胶水将脆弱的手骨硬化，然后把它们从一块石膏模型内移除。手骨保存不佳，因此无法做基因采样；德国考古研究所的古病理学家朱莉娅·格雷斯基（Julia Gresky）通过非侵入性测量方法，即比较食指和无名指长度，确定了遗骨主人的生理性别。

“男性往往无名指比食指长；女性的情况则通常相反。”

虽然被质疑评判方法过于简单、不可靠，但格雷斯基确信这12只手中至少有11只来自男性。“那 11 只手又大又壮，第12只则小得多，可能来自女性。”

库尼博士指出，古埃及没有女性从军的记录，但拉美西斯三世统治时期（大约是公元前1186年到公元前1155年）的埃及文献表明，利比亚侵略军中有女性。

在阿瓦里斯挖出的所有骨头都完全成形，但不显示与年龄相关的退化迹象，这表明断手属于大约14~30岁之间的人。

一些埃及古物学家推测，断肢是一种针对罪犯的野蛮惩罚；而格雷斯基表示，这些断手出土的地点、被保管的仔细程度甚至是安放方式，都指向战利品的身份。

美利坚大学开罗分校埃及古物学家萨利玛·伊克拉姆（Salima Ikram，未参与该研究项目）表示，新的分析提出了有趣的问题：这种残忍支配敌军的传统，是不是除了古埃及，在古代世界的其他地方也都存在？

“篮子里的鱼”

古埃及人因其在艺术、建筑和技术方面的成就而受到崇敬。但他们惩罚罪犯和敌人的残忍传统比后入主的希克索斯人早了一千多年。作伪证者有时会被割下耳朵和鼻子以作惩戒。叛乱分子会被刺击肋部直至死亡。

希克索斯时期陵庙内两个坑中的十几只右手遗骨

出土于埃及“鹰之城”希拉孔波利斯（Hierakonpolis）的纳尔迈调色板（Narmer Palette）是一块记录仪式的盾形石板雕刻画，分正反两面，可追溯至大约5000年前上下埃及统一时期，清楚呈现了国王斩首和肢解敌对酋长的画面。

在调色板的正面，纳尔迈国王右手高举权杖，左手拽着一名下跪俘虏的头发。库尼博士说道：

纳尔迈将头骨砸成血腥的碎片，这一重击的主题是国王公开展示自己支配敌人的强大力量。

在背面，国王检查了一排排被绑起来的、已斩首的尸体。尸体的头夹在两腿间，阉割下的阴茎置于头顶上。库尼表示：

对古埃及人来说，肢解是一种诅咒，因为他们希望自己死后的身体完整，从而能过上阴间的生活。

纳尔迈调色板的两面

拉美西斯三世的陵庙位于哈布城（Medinet Habu），庙里的浮雕展示了这么一个画面：法老胜利后站在阳台上，不远处是他敌人们被割下的成堆的阴茎和手。

在卡纳克（Karnak）的阿蒙神庙中，记载了公元前13世纪的一场战斗，其中详述了囚犯被带到法老麦伦普塔（公元前1213至公元前1203年在位）处的过程。引用库尼博士的说法：

驴子满载着来自利比亚的未受割礼的阴茎，以及各个外国异族的右手。它们就像篮子里的鱼一样，臭味扑鼻，所以才会有"篮子里的鱼’这样的评价。

如果相信数据，我们可以说，古埃及人收集了6359个未受割礼的敌人的阴茎和2362个受过割礼的敌人的手。

断手象征威权的不可挑战

断手惩罚在古埃及非常罕见的，除非受罚者犯下了盗法老墓等极为可恨的罪行。这也是为什么考古学家比塔克博士相信，发掘自阿瓦里斯的断手遗骨不太可能来自罪犯。断手习俗相对常见于古埃及新王国时期的军事场景中。新王国始于公元前16世纪，持续了近500年。

比塔克博士自1966年以来一直领导阿瓦里斯遗址的发掘工作。在他看来，古埃及人形成断手习俗的时间似乎比铭文和图画所能证明的时间早了大约50到80年。

上图中的彩色手掌在2011年被发现于阿瓦里斯，保存完好

雅赫摩斯一世（约公元前1570年至公元前1546年在位）是一位功勋卓著的法老，曾征服阿瓦里斯，并击败了希克索斯人。他的陵庙里的浮雕也描绘了战场上的一堆断手。

雅赫摩斯一世收集的断手是直接取自活人，还是从刚死去者身上切下来的？格雷斯基博士认为：

要放到坑里的手必须足够柔韧、容易摆弄，可以伸展到一个像样的位置。这意味着它们必须在尸僵发生以前或结束之后被放入坑中。

入坑前，这些手会被收集并存放一段时间。因此如果是尸僵前入坑，那么断手就应当发生于献祭仪式之前，甚至可能是献祭仪式期间。

更有可能的情况是，手在俘虏死后的一到四天里被砍掉。

那么为什么要砍掉右手呢？库尼博士认为：“右手通常是主导任务（书写、劳作、战斗）开展的手。除掉活人的右手是一种施加暴力控制的方法，而且它可以让被砍者继续活下去，旁观者看到这样的受害人，显然都会心头一颤。当权者的威权便巩固了。”